馆藏宋“三堂”款琴式澄泥砚探究（二）

澄泥砚和端砚、歙砚、洮砚并称为中国古代四大名砚，其中唯独澄泥砚为陶砚，其它皆为石砚，因此又有“三石一陶”之说。不仅如此，澄泥砚的制作工艺也比石砚更为复杂，保存也更为不易。

《文房四谱》专门记载历代笔、墨、纸、砚本末及其典故，在其中的《砚谱》卷，专门记载了澄泥砚的制作过程，其文曰：“作澄泥砚法，以墐泥令入水中挼之，贮于瓮器内，然后别一瓮储清水，以夹布囊盛其泥而摆之，俟其至细，去清水令其干，入黄丹团和溲如面，作二模如造茶者，以物击之，令至坚，以竹刀刻作砚之状，大小随意，微阴干，然后以利刀刻削如法，曝过，间空垛于地，厚以稻糠，黄牛粪搅之，而烧一伏时，然后入墨腊贮米醋蒸五七度，含津益墨，不亚于石者。”从该文中可以看出，澄泥砚的制作过程主要是将黏土反复揉搓清洗，用布包裹后摆动过滤，筛选出最细的泥土，去水后加入黄丹（一种中药）揉成面团状，然后放入模具成型，用竹刀雕刻成砚，待其干燥后加入稻糠、黄牛粪放进窑内烧一昼夜，然后又加入黑蜡和米醋薰蒸，经过这么多道工序，烧成的澄泥砚质地坚硬耐磨，易发墨，且不耗墨，可与石砚媲美，受到文人墨客的喜爱。

澄泥砚之所以珍贵，还与它的数量稀少有关。在宋代一方好的澄泥砚就已经不易得到，欧阳修在《砚谱》中写到：“《文房四谱》有造瓦砚法，人罕知其妙。向时有著作佐郎刘羲叟者，尝如其法造之，绝佳。砚作未多，士大夫家未甚有，而羲叟物故，独余尝得其二，一以赠刘原父，一余置中书阁中，尤以为宝也。”苏东坡在《东坡题跋》里也载：“泽州（今山西晋城市）吕道人沉泥砚，多作投壶样。其首有吕字，非刻非画，坚致可以试金。道人已死，砚渐难得。元丰五年三月七日，偶至沙湖黄氏家，见一枚，黄氏初不知贵，乃取而有之。”联系上文，我们从欧阳修的记载可以得知，虢州澄泥砚在唐代为砚中第一，但宋人已比较少用，其中一个原因是澄泥砚的制作工艺较为复杂和神秘，虽然《文房四谱》里有制作方法，但真正精通人却极少。从二者记载中可知，刘羲叟、吕道人是宋代澄泥砚制砚名家，制作造出的澄泥砚品质极好。但当他们过世后，他们的砚台就很难得到，即使如欧阳修、苏轼这样的大文豪，都用“宝”“贵”这样的字眼形容澄泥砚。从文中，我们能感受到他们为自己能得到一、二方澄泥砚而感到满足和自豪，苏轼甚至还因为主人家不识货，捡了个大漏而洋洋自得。